有滋有味忆端午

“江米热粽子，江米热粽子……”宝产胡同与赵登禹路相伴(xiāngbàn)有年头儿了，如今宽阔的大街车水马龙，早已寻觅不到几十年前7路公交车相伴青砖灰瓦的胡同小院悠然而行的镜头(jìngtóu)。不过每次(měicì)路过宝产胡同，总会不由得想起(xiǎngqǐ)童年最熟悉的那悠扬的吆喝声。

那是一位并不秀气的女人，高高的个子，魁梧的身材，嗓音粗得像个爷们。一身白色棉布厨师装(zhuāng)，带着当时的年代特征，成为了(le)我记忆深处与味道相关的记忆佐证(zuǒzhèng)之一。虽然售卖的商品只有(zhǐyǒu)江米粽子与小枣儿粽子两种，但因其(qí)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如一日的就在宝产胡同7路公交车站不远的地方推车售卖，所以早已成为了人们视野中一道特殊的，与城市味道有关(yǒuguān)的风景线。听父亲说，她的家境并不富裕(fùyù)，这简简单单的粽子却是一家人幸福生活的保障，在几十年后的今天，回想起来，则有着(yǒuzhe)非同一般的味道。

说起粽子，不得不想起人们生活中与节气——端午有关的故事(gùshì)，谈及过节，很多人也势必会想到与饮食相关的记忆。正如我心中的那位售卖粽子的女人，伴随着时光，守护着城市(chéngshì)人们的生活，自己从年青走入中年直至老年，虽然如今她与这条街的旧(jiù)影均已无处(wúchǔ)可寻，但这份(zhèfèn)记忆却还是那般的清晰年轻。

谈起端午节的(de)吃食，粽子首当其冲。其实，正如女人(nǚrén)售卖的粽子，在当时因为人们物质生活条件限制，充其量就是小枣粽子蘸白糖(báitáng)，但那份竹叶带来的清香，那份因简单而获得的幸福感，还是给(gěi)不少人留下了珍贵的生活印迹。

关于端午与粽子的文字太多被人们谈起，在这里多说无意，其实即使当年物质匮乏的年代，如果想换换口儿也不是(búshì)一件难事，童年记忆中护国寺大街近旁的一家老字号糕点(gāodiǎn)铺子以及妇女商场便曾经售卖(shòumài)有甜蜜的豆沙馅粽子，而且也偶尔会(huì)看到南味肉粽。

其(qí)实端午节不只有粽子(zòngzi)，或许是因为粽子的(de)(de)名头过大，所以才盖过了不少(bùshǎo)滋味存在。不用挪步，咱先从这前店后厂的糕点铺子说起(shuōqǐ)。每到端午，一种“重口味(kǒuwèi)”点心便与人们谋面。口味之重在于其名称——五毒饼，口味之重在于其视觉，白色酥皮上印制上红色的蛇、蜈蚣、蝎子、蜘蛛、蟾蜍图案。不过此口味非彼口味，一旦忘记其名，忽视其图，斗着胆子咬上一口，甜蜜、软糯席上心头，正应了驱瘟避害尽享幸福生活的寓意。

除了五毒饼外，藤萝饼与玫瑰饼则显得高雅了很多，这两样点心属于糕点铺子里(lǐ)的(de)时(shí)令家族，每当藤萝攀架，玫瑰芬芳，也便到了它们登上舌尖舞台的时候。尤其(yóuqí)是玫瑰饼，甜糯适中，更有养生作用，深受宅门中小姐太太的喜爱。仲夏(zhòngxià)时节，正是北京(běijīng)西郊妙峰山玫瑰花盛开之时，取其(qǔqí)花瓣做玫瑰饼，是旧京食俗。由于其原料昂贵，玫瑰饼价格不菲，属高档细点心之列，只有朱门大户才能享受。除此之外，咱北京妙峰山的玫瑰，更是各药行买卖家儿的热爱，以制作丸散膏丹而著名的鹤年堂老(lǎo)药铺(yàopù)一直保留着去妙峰山采制新鲜玫瑰，制作玫瑰膏、玫瑰酱的传统。

可以说端午是味蕾得以尽享自然味道的最好时节之一，樱桃、桑葚(sāngshèn)、李子……挑担子(dànzi)的小商贩就是那一声：“赛过李子来，大樱桃！”便唤起了端午节口味的盛宴集结号(hào)，那躺在湛清碧绿(bìlǜ)树叶上，水灵灵，红润润的樱桃似乎成为了“代言人”，诉说着大家生活的幸福旋律。

提起(tíqǐ)端午(duānwǔ)的幸福，不只有唇齿的留香，更有运动的酣畅。如今每到端午前后，我们在什刹海仍旧可以看到龙舟竞逐的场面，来自社会各界以及(yǐjí)各机关干部的身影，用活力与团结展现积极的精神面貌。在北京的记忆中，每到端午，人们(rénmen)也总会选择出游(chūyóu)的方式(fāngshì)来度过这样一个节气，正所谓“熙游避灾”。如久负盛名的天坛便是端午出游的圣地，或许是人们认为那地界儿“离天近”，背靠大树好乘凉(chéngliáng)，仰仗老天爷更可以躲避毒瘴。此外像高粱桥、草桥、积水潭(jīshuǐtán)之类水泽草丰之地，也成为了人们趋之若鹜的宝地，其中金鱼池当属翘楚。

诞生于辽代的金鱼池最早的名字叫“鱼藻池”因在周围兴建殿堂庙宇，气势恢弘，则被称为“瑶池”，听这名儿您就可以想象此处曾经如仙境般的盛景。然而(ránér)因为历史(lìshǐ)的动荡，金鱼池几经损毁。不过北京的老百姓总能(zǒngnéng)在生活的各种细节处找到乐子(lèzǐ)，人们在周围种植树木，挖掘池塘(chítáng)，饲养金鱼，不但旖旎风光得到重现，因为饲养售卖金鱼的营生，“金鱼池”的名字因此应运而生(yìngyùnérshēng)。

“五月端午，街前卖神符，女儿节令，女儿节令把雄黄酒沽，樱桃桑葚，粽子五毒。一朵朵似火榴花开瑞树，一支支艾叶菖蒲悬门户，孩子们头上写个王老虎，姑娘(gūniáng)们髯边斜簪五彩灵蝠(língfú)。” 清末民初北京最为流行的唱本《百本张岔曲》便(biàn)有这样(zhèyàng)的文字，也(yě)为我们揭开了老北京滋味横生的端午乐生活。

这样的生活与财富(cáifù)或许没有太大关系，或许就是那一丛(nàyīcóng)不起眼的菖蒲和艾草。

自打阴历五月初一大街面儿上便出现了(le)它们的身影，各家各户将菖蒲、艾草插在(zài)街门两旁，人们还风趣地给它们起了个名字——“蒲剑”“艾虎”，名字里(lǐ)便传递出了趋吉避凶的味道。《清嘉录》记载：截蒲为剑，割蓬作鞭，副以桃梗，悬于(xuányú)床户，皆以却鬼。”

有人会认为这是迷信，应该摒弃，但恰恰相反，它们的出现还真有着传统医学道理。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中(zhōng)将菖蒲命名为“水剑(shuǐjiàn)”，主耳聋痈疮，温肠胃，止小便利。久服轻身，不(bù)忘不迷惑，延年。艾草在中医药师中(shīzhōng)的名气更大，艾绒与艾条相信如今很多人家中还有储备，即可点燃(diǎnrán)清洁空气，又可作为艾灸保养之用。

五月(wǔyuè)五日把端阳庆，节届天中，苍蒲艾虎，物阜财丰，共乐太平。玉楼人酒醉，雄黄把肩并，脸赛(liǎnsài)芙蓉(fúróng)，石榴花鬓斜衬钗头凤，血染鲜红。浮瓜沉李，水阁(shuǐgé)凉亭，阵阵荷风划龙舟。夺桥竞彩相争胜，锣鼓叮咚采莲歌，悠悠扬扬真好听，燕语莺声……端午一来，瘟神而退，百姓康健，盛世太平，相信我们生活中积极向上(jījíxiàngshàng)的劲头儿，乐观豁达的心态，定会成为那“蒲剑”“艾虎”，彻底(chèdǐ)驱散身体乃至(nǎizhì)心中的所有阴霾。

作者：京根儿的美丽生活(shēnghuó)